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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美学爱好者

【进卫】金兔子

⚠警告⚠:作者文笔稀烂。故事虚构,请勿将文中三观带入现实。



嬿婉缩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

张嬷嬷揪着她发白的衣服,恶狠狠地啐道:“你这不长眼的蹄子,知道这是什么?就算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也抵不上这兔子!”一个面相慈悯的老嬷嬷见状过来,一边劝说尚在怒火中的张嬷嬷,一边朝嬿婉使眼色。


嬿婉顾不得身体因长时间营养不良而导致的酸涩与笨拙,连忙拜了下去:“嬷嬷,奴婢笨手笨脚,不小心让这兔子淋了点雨,奴婢见识短浅,并不知这兔子娇贵,凡是惊着怕着,就会病怏怏的。奴,奴婢……就请嬷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!”


嬿婉趴伏在地上,此时正值春分,春雨寒凉,厚厚的毛绒毯子也阻挡不了寒气的渗透。嬿婉兀自咬了咬唇,好疼,好冷,可她连轻轻喘息都不敢。宽大的衣袍下没套多少保暖的衣服,反而显得并不合身。瘦黄的胳膊似乎打着颤,十指皲裂,手背上好像还有几道陈年的伤痕。


张嬷嬷瞧着她狗大的年纪,终是于心不忍,让她起来:“罢了,这兔子还有几只,我选几只活泼的送过去,主子娘娘想必不会察觉的,不过你看着眼生,可是才调过来不久?”


嬿婉死死抓着手,脸上勉强露出笑意。


旁边的好心嬷嬷道:“好了好了,快回去当差吧,下次做事仔细些,张嬷嬷最是心善,也就她大量不计较,遇到旁人就不一定了。”


嬿婉行了一个礼,忙退出去了。


张嬷嬷肯定不认识她,因为她在花房当差。自从被纯妃赶出钟粹宫来到花房,这里的人得知了嬿婉的经历,无一不背后嘲笑的。这里的人有好人,会偷偷教她学习栽花的技巧,这里的人也有坏人,比如今天,就是几个人仗着是花房太监的亲戚,叫她去帮忙送兔子过去,谁料那兔子竟被他们玩忽职守,淋了雨,他们谁也不想挨骂,于是魏嬿婉就被迫背了这口黑锅。


这兔子原是青州进献的新品种,得了位娘娘的青眼,指名道姓地要奴才们多养几只,今日娘娘一时来了兴致,想要看看这兔子,于是才有了这一出。


想到此处,嬿婉舔了舔开裂起皮的唇,一丝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。


“嬿婉,愣着干什么呢,今日的花该送各宫去了。”


嬿婉忙擦了擦眼角,勉强扯出笑容。


今日她送的是姚黄牡丹,这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。那位皇后娘娘心善,也许只要她嘴甜一点,兴许还能讨点赏钱,再不济或许能得到什么点心,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留着包起来塞怀里,实在饿了的时候还可以垫肚子。


于是嬿婉忙在水池边理了理头发,整了整粗糙的衣服,便跑了过去。


没事的,即使在花房也会有机会的,今天是她将要迈出花房的第一步,不要高兴过了头才是。



……


往事如烟。


嬿婉从那黑沉沉的梦中醒来,兀自抚了抚胸口,才惊觉浑身已经湿透了,红色的丝质睡衣黏在她的身上,宛如潮湿阴冷的蛇皮,紧紧地覆在她身上。


嬿婉心头泛起恶寒,水葱似的指甲划开了锦被的金线。


春蝉一向睡得浅,她忙起身走到塌前拨开帘子,握住嬿婉的手,湿淋淋的,吓了她一大跳。


“您这是怎么了,又做噩梦了吗?奴婢备着安神汤,您要不要喝点?”


这几天嬿婉才从慎刑司出来,睡觉时一直心神不宁。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,无助而茫然,似乎什么都没有,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。


嬿婉睁着漆黑的眼睛,春蝉看着她,突然觉得有些瘆人。她最是了解嬿婉的脾性,也知她一路的艰辛与苦楚。便拿着帕子坐在床边,轻轻地给她擦汗。


感受到久违的温暖,嬿婉似乎才清醒了一点。她靠在春蝉的怀里,呼吸平静,突然,她似乎又想到什么,猛地抓起自己的袖子,借着月光拼命地想要分辨什么。春蝉忙腾出一只手拿来烛火,为嬿婉照明。


嬿婉终于看清了身上的衣服 ,是丝绸做的,没错。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子,即使再落魄,也不用饿肚子,每日自会有饭食送来,穿的也是体面的丝绸,永寿宫也是她住着,春蝉他们也都还在自己身边。


嬿婉鼓动着两腮的肌肉,想要笑一笑,可是一颗心像被苦水泡过,四肢被心脉牢牢攥着。她深吸了几口气,仿若想挣脱出什么。春蝉忙给她抚背,嬿婉眼角滑下一滴泪,过了一阵子,她终于安静下来。


春婵放下手中的茶杯,为嬿婉擦去唇边的茶渍:“奴婢给您换一身衣服吧,这样湿着睡,会着凉的。”


嬿婉紧紧抓着已然湿透了的红色衣袖,她缓缓闭上眼睛。春蝉记得,很多时候,那双眼睛都是明媚而动人的,或痴或笑,或怨或悲,总是含着水花,挑着眉梢,眼尾嫣红。那张美人面埋入阴影里,只露出鲜红的唇。


春蝉看着那片薄唇一开一合。


“不必了。”



……


“……嫔妾告退。”


在永寿宫里的嫔妃们向着主位请安后,便一一退下。


嬿婉倚在凉枕上,姿态倦怠。


她昏昏欲睡,这几天后宫事物繁忙,她奉命协理六宫,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。


突然有只手,轻轻地抚上她的肩头,隔着细软的薄纱,不紧不慢地揉捏。嬿婉稍微清醒了点,微微蹙起的柳眉又复平缓,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。


享受够了奉承,嬿婉掀起眼帘,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熟悉的脸庞。进忠正端详着她的脸,略显阴柔妩媚的眼睛化着几分如蜜丝般的甜腻。嬿婉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。


欣赏完这副美人静睡图,进忠的心情似乎不错。嬿婉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,一只坠着青玉链子的累丝金凤斜斜卷着乌发,进忠伸手扶正,收回手时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如细瓷的东西。


嬿婉瞥了他一眼,呵气如兰:“做什么呢。”


殿内空荡荡的,不知何时丫头婢子们都退了下去,春蝉他们也并未侍奉在侧。进忠长眉展开,眼角的笑纹也荡漾开来,他乖顺地垂下头,口上应承着,一双带有薄茧手如藤蔓般探上女子裙摆的绣样,微微挑弄着水红的花瓣。


“奴才给炩主儿请安,炩主儿吉祥。”


嬿婉卷着帕子,看上去懒散至极,她微微往后一斜,雪白颈子的一截便从龙华中若隐若现,女子嗔怪的声音如春日细雨落在脸上般痒痒的:“这阵子怎么见你没来?”


进忠笑了笑,低声赔罪道:“娘娘折煞奴才了,这几天皇上令奴才前往江平办事,奴才一心惦念着娘娘,匆匆办完事后紧赶慢赶,乘着最快的船,跑废了不少好马,今日才得以回来重新侍奉在娘娘左右。”他缠绵在嬿婉脖颈的目光落在女子那只戴着绿宝石的手上,轻轻喟叹道:“娘娘息怒。”


嬿婉勾起红唇,朝进忠嫣然一笑,只是那柳叶眉里团了股淡淡的哀伤:“我还以为公公您忘了我呢。在这深宫之中,我一届弱女子,所仰仗的皇帝已经冷落了我,您若再弃我而去,我便不知怎么才好了。”说罢,那双多情眼便盈着泪,一颗珍珠般的珠子顺着粉白面颊滚落下来。进忠仿佛被什么燎了一下,忙为她拭泪告罪道:“娘娘——我的好娘娘,您别折磨奴才了,近日下过雨,天气虽热但晨起时寒,您这身子骨可别轻易糟蹋了。”进忠忙从身后的盒子里取出披风,“这是奴才在江陵时寻得的宝物,穿着不仅清凉,还很能养人内腑。”


嬿婉任他为自己披上,妩媚的双眼微阖。进忠整理好嬿婉的衣裙,便适时地递上一杯龙井:“娘娘,您就这么不相信奴才么,奴才心里只有您。您何必为这伤神费心呢?小心烫。近些日子补身子的药要好好喝着,别嫌苦,良药苦口。”


嬿婉眼中一闪而过什么,她就着进忠的手抿了一口茶,才道:“本宫这些日子为后宫之事操劳辛苦,形容憔悴,再者本宫年岁已大,人老珠黄,皇上不来永寿宫很正常。”


进忠道:“娘娘过虑了,皇上最近事务繁忙,不来后宫情理之中。奴才曾听皇上提起过,刘将军近期很是不安分,这次江平之行,也与他有关。这位将军怕是要糟了祸呢。”


嬿婉微微抽搐了一下,进忠似乎并未有所察觉,自顾自道:“那刘将军,好好的显贵臣子不做,非要犯上作乱。也是,乱花渐欲迷人眼,一时犯了错受罚也是应该的。怨不得他人。”


进忠抬起头,看到嬿婉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,便再次露出那副情谊深重,怜香惜玉的模样,哄道:“好了好了,不提这些事了。瞧瞧,奴才给您带来什么。”


他拍拍手,空无一人的殿里被带上了一个女子,这个女子头发花白,脸上沟壑纵横,颤颤巍巍地,见到嬿婉进忠二人,竟然浑身一颤,动作利索地行礼。


嬿婉看着那人宽大衣袖中试图藏匿的粗糙双手,与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,心中一动:“这是……”


“娘娘您不是喜欢搜罗些奇珍异宝,奴才领旨办事,路过青州,听说那边有一种稀奇兔子专为皇室赏玩,奴才便寻了几只来。正巧遇到这位夫人,她曾在宫中当差,做的就是侍奉这玩意的事,于是奴才便自作主张,将人请了过来。”进忠恭敬答道。


嬿婉便看向了身侧的那人,香炉里点的香烟雾缭绕,衬得他不真实起来。身上的正色深赤服饰做工精致,金线绣着的象征着品阶的祥物表情怒目圆睁,栩栩如生,竟让人感到几分惧怕。帽檐压着素日上挑着的含笑眉眼,进忠那张脸埋入了阴影之中,只有唇角勾着几分柔情蜜意。


“娘娘?”进忠望向嬿婉。她看向那老妇人,可怜那夫人一把年纪了,见了贵人只能低头行礼,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结局。


嬿婉突然感到些许恶心,看着这日头,仿佛到了中午,窗外的阳光折射在避暑用的水缸里,晃得人眼睛疼。她闭上眼睛,用力地笑了笑。


“罢了,不过是兔子而已,再怎么稀罕,本宫也没什么兴趣。但既然是你送的,本宫收下养着玩玩也可以。”


进忠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地注视着她,他微微颔首,同样一如既往地柔声应道:“娘娘圣明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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